星期四, 6月 28, 2007

亂騎

儘管戴著太陽眼鏡,西方太陽的金黃光線依舊刺目。

從嘉義出發已接近五點,但距離太陽落入地平線還有兩個鐘點,我隨意亂騎,朝著不知名的目的地前進。在往民雄的台一線上,看到166往新港的指標,就開始了今天的單車行程。陽光刺目耀眼,我略低著頭往遠方的落日前進。通常騎車的時候,我不會那麼洩氣,但我想起今天針灸科的一位病人,她坐在椅子逕自哭了起來,口裡唸著兒子都死光了,只剩一個又不孝不義,要開眼睛的手術也不來看....我看著她,想著醫師是個怎樣的行業,我想應該不是大家想的那樣。或許,醫師扎的針能解除她膝蓋的痛楚,失眠的問題,但其他的呢?其他的問題也是會讓她不健康的。

我知道我穿梭在嘉南平原的土地上,但卻無法在腦中勾劃出具體的路線,有的也只是模糊的意象,或許那位病人透過淚水看我們,也是如此模糊吧,一堆穿著白袍的人,企圖運用那自認強大無比的知識,解除肉體帶來的痛楚,卻終究止不住她的淚水。這個行業必須學著和無助相處,我始終這麼覺的,因為我們是如此渺小。

從天空看下,在嘉南平原上的我,應該也是渺小的吧,渺小如被我不小心壓死的螞蟻。兩側的農田延伸到天際,所幸今天是有風的,那使人不致太過傷感。記起許久之前看到的法鼓山標語:There is no suffering.我想,最偉大的或許不是解決它,而是承受它。一旦我們承受了我們不願承受的,接受了,那苦的就不再是苦了,我們不必再耗費腦汁來想辦法解決,一旦我們不以為苦,那真的就是There is no suffering.

太陽下山後,天黑的極快,透過沒有散光的隱形眼鏡看這個城巿,有些迷濛,若是我,若是我遇到這樣的病人,我可以做些什麼嗎?我緩緩踩在城巿的街道上,風也安靜了下來。



路線:嘉義--民雄--新港--北港--太保--嘉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