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三, 12月 06, 2006

等待飛魚

等待飛魚

                    
你不得不驚嘆現化科技的快速進步,進而喜愛甚至耽溺於其所帶來的便利性。阿姆斯壯的一小步彷彿已是遠古的事,外太空的垃圾早已比夜空的星星還多。在兩條街的中間,經過三家便利商店,轉入一家無線上網的咖啡廳,用msn和你在紐約讀mba的朋友交談,抱怨你家的米格魯為什麼老是到處尿尿。一杯卡布其諾的時間之後,你得搭上下午那班飛往香港的班機,趕著欣賞晚上的歌劇魅影,有些人將這個稱之為「進步」。但當你回到家,在號稱具有促進睡眠神奇療效的高價進口床上輾轉難眠時,你正考慮要不要再多吃一顆安眠藥。「進步」似乎不是快樂的保證,太多時刻,我們被人造的現代文明制約,企圖從中獲得一些保證,但往往徒勞無功。



  李晶晶,一個從台北到蘭嶼做手機訊號調查的都會女子,遇見了當地的達悟青年,避風,隨後展開一場單純的愛情故事,但片中所揭示的,帶給我們思考的,卻不僅只於愛情而已。例如人和環境的關係。我們以為環境就像吸入的氧氣,或吐出的二氧化碳,就在我們左右,但卻不知道我們和環境的真實距離竟如此遙遠。
  
  李晶晶對手機訊號異當敏感,手機螢幕上的小小格數幾乎主宰了她的心情。手機早已成為現代社會最主要溝通工具之一,透過五花八門造型的手機向外編織我們的人際網絡,我們撥出,有人撥入,藉由這個網絡確定我們人生的位置,一旦這條通往外界的訊號斷線了,我們便成了感覺不到路線氣味的螞蟻。再回到李晶晶,我們可以在現實生活中找到許多相似的例子,一隻GSM不夠,再加一隻PHS,msn24小時不打烊,名片發的比家樂褔的DM還多,我們用盡各種人為的,先進的方式,確保別人能在第一時間找到我們,我們以為這樣可以和外面的世界緊緊靠在一起,但PDA通訊錄上300個名字,沒有一個願意聽你哭泣。在基地台之間流竄的電磁波,只是我們不安全感的最佳證明。我們像極了成癮的煙毒犯,運用更多現代文明來證明自己的存在,直到我們過度地依賴,失去感覺外在環境的能力,對外在環境充滿不安,所以李晶晶必須看電視氣象報告才知道明天要穿什麼,避風只要看天就知道天氣的好壞;台北小孩的泳衣破個洞不敢下水游泳,但蘭嶼的孩子沒泳衣也可以游泳,對環境的態度,在這裡提供了現代工商文明/原民文化的對比(懷疑/信任),原民文化對環境的態度不是速成式的剝削,反而倒像是用心地和大自然交朋友,如避風所說:「多下海去認識魚,男人魚,女人魚才會跟我回家」。又如對於飛魚,你必須等待,而不是乘著大船到處撈捕。人是自然的一部分,不是分離的,更不是對立的。


  在愛情故事的主軸下,男女主角都各自進行一場回歸之旅。避風是島上的青年,不去台灣賺錢的理由是沒有一技之長,在台灣也只是作工而已,但他也沒有從事部落的傳統活動,父親問他什麼時候可以跟著出海捕飛魚,避風也只能不語地離開。此處顯露出避風與原鄉的距離,也突顯出原民文化傳承的困境。李晶晶從蘭嶼回到台北之後,發現岸邊的海水竟如此污濁,發現高級餐館的魚竟比不上蘭嶼的新鮮,她意識到除了高樓林立的現代都會,還有另一個世界的存在,而那個世界似乎更美好。於是他們必須等待然後追尋,追尋原本屬於自己但失去已久的事物。避風開始下田種芉頭,下海捕魚,真正成為部落的一分子,而晶晶則離開台北,回到蘭嶼,成為從人為科技文明回歸自然部落文化的象徵。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  當然,看完電影,走出昏暗的放映室,我們又靠手機上的訊號格數與世界聯繫,但或許有一天,我們應該關掉手機,去尋找我們內心深處的飛魚,畢竟,沒有我們,地球還是如常運轉,不是嗎?


延伸:
2>夏曼.藍波安的冷海情深》
3>詹澈的《小蘭嶼和小藍鯨》

1 則留言:

Joe 提到...

這應該是個真實的故事喔!

在蘭嶼 遇見一位台北嫁到蘭嶼的女孩
我相信這是個真實的故事改編的!

蘭嶼 很美
該去看看!